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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尔迦诗11首

西班牙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哈莱姆王 


用一把勺子

他舀出鳄鱼的眼睛

并拍打猴子的屁股

用一把勺子


所有时间之火睡在燧石上

而喝醉了茴香酒的金龟子

已把乡村的苔藓遗忘


那个满身长满菌蘑的老人

来到黑人哭泣的地方

当王的勺子敲响

运送腐水的专车到达


玫瑰沿着空气的最后曲线边缘逃走

在成堆的藏红花中

男孩们追打着小松鼠

涨红了脏兮兮的小脸


一定要走过这座桥

以听到黑色的咕哝

为了肺叶的香气击打我们的太阳穴

以它那热菠萝的外套

一定要把那个金发白脸的酒贩子

和所有苹果及沙子的同伙干掉

一定要用握紧的拳头猛击

那些犹太小娘们颤抖的气泡

为了哈莱姆王和他的随众歌唱

为了让鳄鱼们排成长队

在月光的石棉下好好睡一觉

为了无人怀疑厨房里的漏勺、盐罐

羽毛罩衫和大炖锅的无限之美


哦哈莱姆!哈莱姆!哈莱姆!

没有什么苦恼能与你受压抑的猩红色相比

与你黑暗日蚀里的血潮相比

与你暗影中又聋又哑的石榴石的暴力相比

与你——穿着门卫制服的大王囚犯相比


夜拥有一道裂缝

和象牙般寂静的火蜥蜴

美国女孩们肚子里怀着婴儿和钱币

而男孩们打着哈欠伸着懒怠的十字


这就是他们

他们,一些在火山边喝着银色威士忌

并穿越熊的冰川吞咽心灵碎片的人


那一夜哈莱姆王用一把坚硬的勺子

舀出了鳄鱼的眼睛

并拍打猴子的屁股

用一把勺子

黑人们羞愧地哭泣

在雨伞和金色的太阳之间

白黑混血儿嚼着口香糖,焦虑于怎样更白

风模糊了镜子

舞者的脉管爆裂


黑人,黑人,黑人,黑人。


在你仰面朝天的黑夜里血液没有出口

没有血红。皮肤下愤怒的血

在巨蟹座天月的双钳和扫帚下

激荡在刀锋和山岳的胸膛里


通过千百条道路血液寻找着

扑满面粉的死神和甘松香的灰烬,

静止的天空倾斜,那行星的殖民地

沿着海滩带着被拋弃的废物翻腾


血液通过眼尾缓慢地看着

被压榨的草茎和地窖的花蜜

血液使脚印里未觉察到的信风生锈

一大片蝴蝶溶解于窗玻璃


这就是那涌来的血液,它将涌来

通过屋顶和阳台,通过每种

让金发女郎燃烧的叶绿素

为了在床脚下朝失眠的池盆发出呻吟

并碾碎烟草和带着压抑黄色的黎明


必须逃走

顺着海岸并把自己锁在楼房的顶层

因为树木的骨髓将渗入门缝

在你身上留下日蚀的痕迹

留下化学玫瑰和褪色手套的虚情假意


通过最智慧的沉默

当侍者和大厨和那些用舌头

为百万富翁清洗伤口的人

通过大街和硝石的角度寻找着王

树林的一阵倾斜南风刮入黑泥里

在破船上呕吐并把指甲掐进肩膀

一阵南风带着

尖牙,向日葵,字母表

伏特电池和闷死的黄蜂


遗忘表现在单片眼镜的三滴墨水上

爱,一张孤单而不可见的石上的脸

骨髓和花冠在云层上

构成一片草茎的没有玫瑰的沙漠

从左边,从右边,从南方,从北方

为鼹鼠和水针

升起一道道冷默的墙

别去找寻它的裂缝,黑人

为了发现无限的面具

要去寻找中心的伟大的太阳

它化为嗡嗡响的一簇

那轮透过树林滑行的太阳

当然不会遇到一个仙女

那轮摧毁数字从不穿过梦乡的太阳

那轮被文身的太阳正沿河而下

被一群美洲鳄追逐


黑人,黑人,黑人,黑人。

永不,蛇,或山羊,或骡子

永不因死亡变得惨白

伐木人永不知道那嘎嘎倒下的树木

究竟在何时断气

等候在你的国王的菜园阴影下

直到毒芹、蓟、荨麻刺

遮挡住最远的露台


那么,黑人,那么,那么,

你将有可能发狂地亲吻自行车的轮子

并把一双显微镜对着小松鼠的洞穴

在最后跳起舞来,也不再恐惧

当长钉的花朵在天国的苇草中

几乎谋害了我们的摩西!


啊,乔装的哈莱姆!

啊,受到一伙蒙面之徒威胁的哈莱姆!

你的咕哝声已接近我,

你的咕哝声越过了树干和电梯

越过了灰色的金属板

那里你的布满牙齿的车辆漂移

穿过死马和瞬间的罪孽

穿过你的国王的伟大的绝望

他的胡须垂向了海面



凶杀

(两个声音,凌晨,沿河车道)


怎么啦?

脸上挨了一刀。

就这么回事!

一根刺激怒了花梗

一把刀捅到底

直到哭叫的根。

大海也不再动了。

怎么啦?怎么啦?

就这样。

别管我。就这样?

是。

心独自跳了出去。

呜,呜,那就是我!




哈德逊河的圣诞节 


这灰色的海绵。

这刚刚被斩首的水手。

这条强壮的大河。

这从昏暗天际刮来的风。

这刀锋,爱,刀锋。

这里是四个水手与世界搏斗,

这每双眼睛都看见的世界的角度,

离开马就无法周游。

一个,一百个,一千个搏斗的水手

要抓住世界令人晕眩的速度,

却从不懂得那个世界


乃独自处在空中。

孤独的世界和孤独的天空。

铁锤的悬岩和草丛的满足。

充满生命的蚁山,乱泥中的小钱。

孤独的世界和孤独的天空。

风在每个村镇的边缘吹着。

蚯蚓唱着对车轮的恐惧

和刚刚被斩首的水手,

熊唱着强迫性的河水,

所有这些都在唱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荒凉的天空

同样,同样在唱哈利路亚。

我在郊区的架子上度过了一整夜,

我的血穿过设计的涂料,

帮着水手扯起撕碎的风帆,

我两手空空置身于大河口的咕哝,

无论每一分钟,

一个新生儿摇晃着脉管的枝条,

平息观看蜕皮者对血的饥渴,

而无论世界怎样空虚。大河口

没有黎明。没有生命的传说。

但我只要这个,大河口。

我的灰色海绵。

我的刚刚斩断的脖子。

我的强壮的大河。

我那从不属于我的从天际刮来的风。

我的爱的刀锋,啊,割削的刀锋!




不眠之城

(布鲁克林大桥夜曲 )


在天外无人睡觉,无人,无人。

无人睡觉。

月球上的造物匍匐着,嗅着,围住一个个小屋。

活的大蜥蜴追咬那些不做梦的人,

而心碎的逃命者会在街头上碰见

一条难以置信的在温柔之星保护下的鳄鱼。


在世上无人睡觉,无人,无人。

无人睡觉。

最远的墓园里有一具尸体

整整抱怨了三年,

因为膝盖前那一片荒芜的景色。

而那个在今天早上被埋掉的孩子哭闹不停

他们要唤来几条狗才能使他安静。


活着不是做梦。当心!当心!当心!

我们滚下楼梯去啃潮湿的泥土,

或是爬向冰雪的刀锋伴着死去大丽花的合唱。

但是那里没有遗忘,没有梦:

生猛的肉体,在纠缠的新血管中

亲吻绷紧的嘴唇,

而那些受伤的人将一再受伤,

那些受死亡惊吓的人将把死亡扛在肩上。


有一天,

雄马将在酒吧里生活,

而愤怒的蚂蚁

会向牲畜眼中的黄色天空发起攻击。

另一天,

我们将见证干枯蝴蝶的复活,

并且仍将在灰海绵和沉船的风景中漫步,

我们将看到我们的戒指闪光

而玫瑰会滴下我们的舌头。


当心!当心!当心!

这些仍将被泥巴和倾盆大雨所标记,

那个弄不懂钢索大桥的发明而哭的小伙子

或那具除了头骨和脚爪再无其他的尸体——

他们一定会引向一堵墙

而大蜥蜴和蟒蛇就在那里等待,

还有熊的闪亮牙齿,

孩子松开的干瘪的手,

骆驼因一阵蓝色的奇冷毛发耸立。


在天外无人睡觉,无人,无人。

无人睡觉。

但是如果有人合上眼睛,

用鞭子抽他,孩子们,用鞭子!

那里应有一双纵观全景的睁着的眼睛

和苦痛的燃烧的伤口。

在世上无人睡觉,无人,无人。

我已经说过。

无人睡觉。

但是在夜里如果有人鬓角上爬满太多的苔藓,

那就打开捕鼠门让他在月光下看看

这些戏院里的骷髅、毒液和虚假的杯盏。



活着的天穹


我不能抱怨,

如果我找不到我惯于去找的。

环绕着干涸石头和昆虫的空壳,

我不会看见太阳与活跃的初生造物的争斗。


但是我会走向那片最初的风景,

那渗透给一个新生儿的

冲撞、黏液和呢喃的词语,

在那里生命的表层脱落,

为领会那混合了爱和沙子的飞越

是为了寻求一个快乐的目标。


那里不会有因熄灭而结冰的眼睛,

也不会听到被蛀虫掏空的老树的哞叫,

所有的生命形式交错在一起

一种激情的面向未来的展露。


你无法提前穿过那些蜂拥的花冠,

因为空气会溶化掉你的糖的牙齿,

也不会在抚摸羊齿草难以捕捉的叶片时

没有抚摸象牙的那种惊惧之感。

那里,在树根之下,在风的骨髓中,

会发现错误事物的真实起因。

游泳的人被最细小的涟漪镀上镍

而在夜里牛群有着女性的粉红纤足。


我不能抱怨,

如果我找不到我惯于去找的。

但我会走向充满潮气和悸动的原初风景,

为领会那混合了爱和沙子的飞越

是为了寻求一个快乐的目标。

永远新鲜的飞行,越过空床


越过大群的风和搁浅的船队。

犹豫地跌撞,穿过坚硬的永恒,而最终

抵达无需黎明的爱。爱。看得见的爱!




小男孩斯坦顿 


你喜欢我吗?

是的,你呢?

是的,是的。

当我孤身一人

你的十岁便和我在一起

三匹瞎马

你的十五张脸和那张被石头击打的脸

以及被小小热烧所霜冻的玉米叶

斯坦顿。我的孩子,斯坦顿,

在午夜巨蟹座从过道上滑落

与档案的空壳蜗牛交谈,

它活跃至极,满载云朵和体温表

带着夜莺啄食苹果般的纯粹激情

在那巨蟹出没的房子里,

白色墙壁在星光谵妄的注视下破裂

而在最小的马厩,在森林的交叉路口

一年来有光焰屡屡凋落。

我的悲伤在下午汩汩流淌

当你的眼睛成为两堵空茫的墙

你的双臂成为两个国度

而我的身体是青草的呢喃

我的苦痛在寻找它的外套,

它布满尘灰,被狗撕咬。

是你追随着它,毫不畏惧

直至黑暗河水的桥门。


啊斯坦顿,小动物中公正的傻瓜

你的母亲被村里的铁匠所伤,

一个哥哥被压在拱门下

另一个被蚁群蚕食,

而未察觉的巨蟹潜伏在房子中!

那些乳母给孩子们喂的

是青苔的河流,直立的烦恼

黑女人则爬上楼梯给大老鼠们分放春药

这些都是真的,人们

要把鸽子往阴沟里扔

而我当然也知道那些在大街上晃荡

并突然拍我们肩膀的人怀着什么目的。

啊斯坦顿,你的天真,是一座狮子小山。

那一天巨蟹猛然将你击打,

并在住所里唾你,就在那里

客人们纷纷死于流行病

那一天巨蟹张开它谄媚的双爪

带着干燥玻璃和破碎的玫瑰

将泥浆溅上远航者的眼睛

而你寻找我的苦痛,在草丛中

我的苦痛伴着恐怖的花朵

当尖锐、哑默的巨蟹想上床和你躺在一起

沿着苦愁的床单将红色风景碾成齑粉

并将一棵冻僵的硼酸小树

放在棺木上方。

斯坦顿,带上你的犹太人竖琴

到树林里学习天国的语言吧

它们沉睡在树干、云朵和乌龟身上

沉睡在入睡的狗、铅锤和微风

以及警醒的百合、从不仿造的水那里

去学吧,我的孩子,学那些

你的人民已忘记的东西。


而当战争的感光度达至极点

我将在房间里为你的狗留下些奶酪,

你的十岁将成为树叶

飞翔在死者的外套上空

十朵柔弱的硫磺的玫瑰

绽开在我的黎明的肩上

啊斯坦顿,在孤独和遗忘中

我的嘴里会带着你枯萎的面容

呼喊着刺入那些绿色疟疾雕像

到时我将这样前行。




死亡


是怎样的努力!

马变成狗,

狗变成燕子,

蜜蜂变成马,

而马,

是从玫瑰中提炼的利剑,

灰玫瑰则来自马的肥厚嘴唇,

而玫瑰,

大片的光的牧群和叫嚷

纠缠在活生生树干的糖上;

而糖,

一把辗转反侧的小匕首,

而小匕首,

无厩的月牙,赤裸的皮肤,

为曾有的寻找一阵羞红,

而我沿着屋檐

寻找,并且我就是火焰的天使

依旧是石灰的拱门

强有力,不可见,细小

不需要任何努力!




废墟


在自我追逐中,

越过自己白色的躯体,

空气匆匆地赶路!


很快,月亮就似乎是

一匹马的颅骨

而空气是暗淡的苹果。


在窗子后面

光和鞭子,让人感觉到

沙子和水的搏斗。


我看见青草涌来

我扔出一头小羔羊

砸向它们的乳牙和柳叶刀。


身披塑胶和羽刺

那第一只鸽子

飞在一滴里。


青草涌来了,孩子:

它们的口涎之剑

鸣响在空洞的天空。


这青草,爱!我的手

穿过窗户的破玻璃

鲜血松开一绺长发。


只有你和我留下:

为空气准备好骨架吧,

只有你和我留下。


准备好你的骨架吧。

哦我的爱,快去找

我们睡眠的侧面。




纽约

(办公室与控诉)


在乘法下面

有一滴鸭子的血;

在除法下面

有一滴水手的血;

在加法下面,一条温柔的血流。

一条当它流经城郊和居民区时

便歌唱的河流,

而在纽约虚假的黎明里

它是灰银、水泥或微风。

山在那里。我知道。

望远镜用来学习。

我知道。可是我并非

为看美丽的天空而来,

是为了看混浊的血河,

发动机响过瀑布,

精灵配上眼镜蛇的舌头。

每一天,纽约屠宰

四百万只鸭子,二千只鸽子

五百万头猪,

为满足那些垂死者,

还要宰一百万头牛,一百万头羊,

二百万只公鸡

留下一个血肉淋漓的天空。

与其哽咽着,磨亮刀锋,

不如在黎明时抗拒

无穷尽的牛奶列车,

无穷尽的血列车

和香水批发商的玫瑰列车,

鸭子和鸽子,猪和羊,

把它们的血

滴在乘法下面

而惊恐尖叫的牲口,跳到一起

使山谷充满悲哀

哈德逊河在那里翻滚,喝多了汽油。


我厌烦了所有那些

无视生命另一半的人,

那提升的混凝土山,

其中有遗忘了的

小动物的心脏跳动,

而在钻石机最后的盛宴中,

我们也都将倒下。

我唾弃你们的脸,我要说。

另一半都在听着,

进食,排泄,飞翔,

像孩子们一样纯洁

他们住在看门人的小屋

用柔嫩的枝条

探进昆虫居住的空洞

并烧掉它们的触须。

这不是地狱,是街道。

不是死亡,是水果集市。

这是破裂的河流世界,无限的距离

在一只小小的猫掌里,被汽车辗碎。

而我听见蚯蚓

在许多女孩的心里唱歌。

生锈,发酵,而大地

在可怕地摇晃、摆动

漂流,被无数的商业楼。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整理风景?

让爱情排成一队等待拍照?

不,不;我厌烦所有这些。

我要驱除这些沙漠商场的咒语,

那里痛苦永不闪耀,

它抹去了树林的策划,

我把自己作为饲料

献给那些牲口,它们被密集堵住,

它们的哀鸣充满山谷

哈德逊河在那里翻滚,喝多了汽油。




犹太人墓地


快乐的热病逃向船缆

犹太人推开栅栏

以莴苣之心冻僵的谦卑


基督的儿子们在沉睡

而水是一只鸽子

木材是一只草鹭

铅是一只蜂鸟

甚至火的活牢狱也被

蚱蜢的跳跃所安慰


基督的儿子们在航行而犹太人

把一颗鸽子的孤单心脏砌进墙体

穿过它人人都想逃走

基督的女儿们在歌唱而犹太人

用一只山鸡的独眼盯看死亡

它被上釉,被一百万种痛苦的风景


当医生们把剪刀和胶手套扔在镀镍架上

死尸通过双脚感受到

另一个被埋葬的月亮的可怕亮光

无关痛痒的小哼哼挤满医院

而死者每天离去留下一件血衣裳


冰霜的结构

诗韵和呼喊绕开皱缩的落叶

在深秋浸入最遥远的山坡

脱去高高树冠的丝绸黑影


在寂寞的天国草上露水惊恐地躲避

白色大理石入口领向刺人的空气

展示被不眠的脚印打破的沉默


犹太人推开了栅栏

然而犹太人不是码头

雪的船只

在心的靠岸处聚拢


雪的船只潜伏

等候一个水人来淹没他们

墓地之船

会让来访者双眼失明


基督的儿子们在沉睡

而犹太人蜷缩在他们的铺位里

三千个犹太人在长廊的恐怖中哭泣

因为他们合起来只能凑出半只鸽子

一个人拥有时钟的齿轮

另一个人靴子里藏着谈话的毛毛虫

一个人的夜雨带着哗哗响的铁链

另一个人有一只夜莺活生生的脚爪

因为那半只鸽子哀哭着


溢出不属于它的血

快乐的热病在潮湿圆顶下舞蹈

而月亮在她的大理石上复制出

弄皱的绶带,古老的名字

人们来到僵硬的柱子后面用餐

有着一排雪牙的驴子

和人体关节专家们也一一到来

绿色的向日葵颤抖着

穿过黄昏的高寒平原

而整个墓地是一声呻吟

从硬纸板和干抹布的嘴中发出

基督的儿子们已经入睡

当犹太人闭紧眼睛

在沉默中砍断自己的手

听着那第一声尖利的叫喊。




向罗马呼喊

(从克莱斯勒大厦塔顶克莱斯勒大厦建于1926年—1931年,坐落在纽约市中心。它是纽约第一座摩天大楼,高度320米,77层。大厦外表为银色,带圆型塔顶,看上去像汽车散热器帽盖的装饰物,作为显赫的克莱斯勒汽车制造帝国的标记。)


苹果被刺伤

被一把修长的银剑,

云朵被撕开

被一只戴着火核镯子的珊瑚之手;

砒霜的鱼群就像银鲨,

银鲨宛如使人目盲的泪珠。

玫瑰用来伤人,

针尖安装在血管中,

敌意的世界和布满蠕虫的爱

都将降临于你,在这伟大的

以圣油涂抹的好战之舌的穹顶上;

那里有人对着飞过的鸽子撒尿

并向地面的煤渣唾了一口,

一万个小铃铛随即颤抖。


因为现在已无人分发面包和酒

或在死者的嘴里种草,

无人摊开亚麻布安静地臥下

或为大象的伤口哭泣。

只有一百万个铁匠

为将出生的孩子锻造锁链,

只有一百万的木匠

赶制没有十字架的棺材,

只有悲痛的人群

敞开破衣,等待着枪弹。

那个鄙视鸽子的男人应该说话

应该在廊柱中裸身大喊

应该给他自己打上一针麻风病

并放声大哭,以一声尖叫

溶解他的戒指和钻石电话机。

然而这个身着白衣的男子D.Gareth Walters在牛津大学版洛尔迦诗选序言中认为“白衣的男子”暗指梵蒂冈教皇,并认为该诗由《拉特兰条约》的签订(1929年2月墨索里尼代表意大利王国和教皇签订了《拉特兰条约》,教皇承认教皇国灭亡,另建梵蒂冈城国,意大利则承认其主权独立)所激发,但这种解读过于实在。“向罗马呼喊”,正如洛尔迦前期诗歌一再写到的“罗马”,是在向作为一种隐喻的罗马帝国发出呼喊,向一种暴戾的统治威权发出呼喊——它在现代已化为另一种资本帝国的形式。

对谷穗的神秘毫不知情,

不懂得女人分娩时的哭喊,

不知道基督仍会带来水,

不明白钱会烧掉奇迹般的吻


硬要把羔羊的血带给山鸡痴呆的嘴喙。

教师们给孩子们显示

那来自山上的奇妙的光,


但是涌来的却是汇聚的污水

霍乱的黑暗幼蛾就在那里嗡嗡嘤嘤。

教师们虔敬地指向熏染过的巨大穹顶,

但是在那些浮雕下并没有爱情,

安装在水晶里的眼睛不会有爱情;

爱情,在被饥渴撕裂的肉体里,

在与洪水搏斗的小木屋里,

爱情,在壕沟里蛇的饥饿扭打中,

在那摆荡着死海鸥的灰暗大海上,

在枕头下最黑暗、刺人的吻里。

但是这位双手透明的老人

会说:爱情,爱情,爱情,

以振作千百万垂死挣扎的人们;

会说:爱情,爱情,爱情,

在温柔的颤动的薄纱里;

会说:和平,和平,和平,

在刀子和炸药引信的哆嗦中;

会说:爱情,爱情,爱情,

直到他的嘴唇变成银子。

同时,同时,哦同时

收拾痰盂的黑人们,

在冷血校监的发怒下抖颤的孩子们,

淹没在矿物油中的妇女,

带铁锤的人群,小提琴和云

你们必得呼喊出来,即使脑浆迸流,

就对着这穹顶呼喊,

以火和冰的疯狂呼喊,

以充满屎尿的头呼喊,

呼喊,像所有聚为一个的夜,

呼喊,以你们最可怕的声音,

直到所有城市像个小女孩一样颤抖

而储油牢库和音乐一起迸裂。

因为我们要我们每天的面包,

桤木花朵,源源不绝的温柔脱粒;

因为我们要大地的意愿得以实现,

将她的果实给予每一个人。

王 家 新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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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居杳何许 苍苍隔九阍 白玉为阿阁 黄金为重门
可望不可扣 仰见飞云奔 何当发炎旭 下照孤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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